Life is a miracle

看了十三邀采访李诞那期,一些想法。

十四年前后,我是个热衷吐槽,常被人评价毒舌。当时说“吐槽是一个人聪明才智的溢出”,“吐槽是我的被动技能”。很久没吐槽了,可能也没以前机智了。

吐槽是批评的一种,批评的对象是人,戏谑的吐槽并不能促进双方的沟通。批评的对象是社会或外在事物,吐槽不能推进讨论,即使提出的是真问题。相对于赞扬,批评把批评者置于杯批评者更高的地位,批评要更严肃的批评,觉得什么东西不好/不对,就要说清楚为什么不好/不对。

近几年和同龄人接触,有两类人有明显的群体特征。

一类是“连忧愁都很轻盈的”,他们没有需要寻找自身存在感的焦虑,也没有被一些问题所纠缠,他们的内核是“空”的。

还有一类是“什么都无意义”,没有对错,什么都可以。一六年他们是“丧”青年,一七年是“佛系”青年。

他们解构一切。(需要一些论据加强论点…)

福柯说“在一个不再承认任何神圣事物的积极意义的世界里亵渎神灵——这是不是有点像我们所称的越界行为?”我们知道了那些限制是由我们自己设定的,因此超越它们(越界)只能意味着对自己的反叛,借由“一种空洞的、转而向内的渎神,其介质只是在互相之间发生作用而没有任何外在的目标。”

这也是许知远说的“他们这一代人的笑或者胡扯,不是那种扩张性的、延展性的,它反而是收缩性的。”

什么是“扩张性的”?淡豹在一篇谈小说《我的前半生》和《两个严肃的女人》的文章里批评《我的前半生》中,女主最后找了个“配得上”的对象,但《两个严肃的女人》中,“主角不是让后半生以新形式去复制前半生,而是放弃前半生曾经承认服从或者内心质疑但没有勇气在生活中挑战的那些价值,走异路逃异地,去见识别样的人们,放弃身体,和污秽和新鲜在一起,无论如何。”

这些行为的策略是反抗,反抗像是青春期叛逆的延长,站在对立面还是被原先的东西限制住了,你依然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

我从极端的婚姻反对者变成温和的婚姻反对者,原因不是我开始向往婚姻,也没有改变我对婚姻的看法,而是我相信作为个体可以在社会提供的阐释之外重新赋予符号意义,包括婚姻。

“唯一可以对抗强大国家与政治的,就是渺小却完整的自我。——罗新”

曾经和一个朋友谈叙事,他质疑传统叙事的因果性。比如说,有一天你出门了,看到很多东西,然后遇到了一个朋友,等你写日记时,你会写“我今天出门,然后遇到了一个朋友。”所有的因果性都是后视的。

“如果我今天出门时约了朋友见面,那因果性时存在的。”“但为了叙述你和朋友见面,你选择了一些信息,忽略了另一些信息。”

柯文在《历史三调》中把历史分为事件、经历和神话。

“对历史学家来说,人们的实际经历也许是杂乱无章、头绪繁多的,但对经历者而言,情况并非如此。人们的生活中并非没有混乱和无序,但是,我们的生活对我们而言却不是杂乱无章的。就个人的亲身经历来说,叙事功能是非常重要的。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本能地把经历与叙事联系在一起。我们给自己‘讲故事’,使我们的经历变得有意义:个人生平方面的意义而非历史方面的意义。因而,书籍解释生活中发生之事的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在生活中,我们也特别需要理解和解释我们每一天的经历。”

我第一次在西贡玩时,白天到处晃悠拍了一棵树。三年后,重游西贡在午夜的街头,又遇见了那棵树。

最近重听一些多年前爱的乐队,包括kings of convenience,发现网易和虾米上最新的专辑是09年,评论说没有解散,在北欧的酒吧和live house有演出,但不开演唱会,新歌写了也不录,简直逼人把它加入有生之年一定要听现场清单。

如果未来某一天,我听了KOC的现场演出,那就是把过去和当下的自己连接起来的时刻,即使时间一去不复,个体在社会中越来越塌缩成孤独的粒子,也可以在自己身上实现叙事的连续性。

Life is a miracle.